如何让教育不再“内卷”？如何培养科技创新型人才？如何让爆火的“人工智能+”科学赋能教育？
2025年全国两会期间，全国人大代表、中国科学院院士、首都师范大学校长方复全接受了新京报记者的采访。他认为，要从社会层面打破对人才的“标签化”认知，教育要因材施教，为国家科技创新发展提供多类型的专业型人才。
全国人大代表、中国科学院院士、首都师范大学校长方复全。新京报记者 曹晶瑞 摄
谈人才培养
往往天才都不是全才，教育要因材施教
新京报：今年全国两会，人才培养备受关注。未来，我们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人才？
方复全：人才需求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变化的。近年来，我国一直高度重视创新型人才的培养。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指出，要建立拔尖创新人才差异化选拔和有效监督机制，强化科技教育和人文教育协同，这为高校培养创新型人才指明了方向。
新京报：如何培养创新型人才？
方复全：我其实一直关注、思考创新型人才的培养问题。培养创新人才要善于尽早发现好苗子，从基础教育阶段就开始培养。在科学史上，很多天才型的科学家，年轻时就表现出非凡的才能，他们可能只是在某一方面有过人的本领，但往往天才都不是全才。这就给教育提出了一个重大命题，要因材施教。
新京报：就学校而言，该如何因材施教？
方复全：因材施教可以分为多个维度。宏观角度，要根据学生的能力、特点，对其个性化培养。就学校而言，需要从基础教育开始，根据孩子不同年龄、成长阶段对每个孩子进行个性化培养。对于在某一领域特别有天分的孩子，甚至可以“开小灶”着重培养。
具体来说，人才培养应该做好分类，避免“千校一面”“千科一面”，要分层分类、个性化培养拔尖创新人才。比如对应用技术型人才，要场景化、团队化培育。让他们早接触应用场景、早动手实践，练就从实践中发现问题、与团队协同攻关解决问题的能力。创新思维往往是在跨学科、跨领域学习过程中迸发的，因此要扩大知识面，还要重视科技教育和人文教育的协同，培养学生的人文精神、跨学科门类交叉融合的能力。
新京报：家长怎么才能在因材施教和教育“内卷”中找到一个平衡点？
方复全：社会评价其实从某种程度上影响着家长的教育心态。从实际来看，很多家长鞭策孩子学习，最终是为了让孩子将来能有个好工作、好未来，从目前的社会导向、就业环境来看，一些用人单位的确会看重应聘者的标签，比如是否毕业于名牌大学。
从就业端，用人单位需要打破“标签”对人才的束缚，政府机关、事业单位是否可以率先示范，在招聘时拿出一定比例给到非名牌大学毕业的专业人才。从教育端，高校应该发挥各自教育教学专长，为社会、国家培养更多专业人才。
总而言之，要理顺评价机制，要有容错机制，政府部门、用人单位，包括全社会要以包容的心态看待人才的成长，从大时间尺度考核评价，给创新人才的成长提供空间，创造包容氛围，助力人才健康成长。
新京报：你是数学系毕业，是否有学习“秘籍”可以分享？
方复全：我小时没有人管我学习，全靠自觉。我从小就对数学感兴趣，我没怎么刷过题，更多的是思考。
谈人工智能
人工智能是辅助学习的工具，不应过度依赖
新京报：自今年秋季学期起，北京市中小学将开设人工智能通识课程，如何让人工智能赋能教育？
方复全：我们要让人工智能赋能教育而不是取代教育。人工智能通识课程更重要的是教会学生用好人工智能这个辅助工具。目前，一些人工智能产品还处于资料收集、整理的阶段，是技术更新的过程，而非“从0到1”的科学更新过程。
一方面，要让学生了解人工智能的原理，有创新意识、发散思维、专业知识、学习能力。举个例子，学一首诗，重要的不是会读、会背，而是能否写出一首诗。另一方面，要让学生明白，人工智能只是一个学习辅助工具。要规避过度依赖人工智能，丧失学习信念和能力的问题，这很重要。
新京报：人工智能火爆，相关专业是否会成为热门专业？
方复全：未来人工智能肯定会对相关人才有需求。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学生都需要奔着这一条路发展，再次去挤一个“独木桥”。不过，创新意识、思维是贯通的，总体来说，还是要因材施教。
新京报：人工智能出现，对于教育会有哪些影响？
方复全：人工智能是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要驱动力量，对经济社会发展正在产生越来越深的影响。
我们要让人工智能科学赋能教育。在人工智能快速发展的爆发期，我们要注意到人才培养的模式和方式。从高校来看，包括未来专业设置的调整，比如传统专业需要和新技术有一定的融合。同时，也应该设置专业“灰名单”，将就业前景不好或和未来脱节的专业纳入“灰名单”。
老师也需要去适应这种改变。以我们学校的老师为例，我们的学生毕业出去以后，很多是走向基础教育战线的。我想他们将面临更重的任务——不仅是自己要学好人工智能，还要教会学生们用好人工智能。
新京报：科技人才培养，今年首都师范大学会有哪些新动作？
方复全：作为市属重点双一流大学，首都师范大学一直承担着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任务，特别是为首都基础教育输送高素质专业化人才。去年，我们整合学校一流学科群的优势，揭牌成立了未来教师学院，着力培养首都基础教育急需的研究生层次的优秀人才。今年我们将整合数据科学、信息工程、软件工程、计算机科学等新工科学科群，成立人工智能学院，让人工智能赋能教育，努力培养首都经济社会发展急需的人工智能人才。
新京报记者 曹晶瑞
编辑 白爽 校对 刘越
相关文章：
两会声音｜全国人大代表刘懿艳：建议完善自动驾驶汽车法律体系03-10
两会院士说｜方复全：教育要因材施教，打破人才“标签化”认知03-10
委员通道｜傅小云：在实践中帮扶医务人员成长，培养临床自信03-10
“让每一个孩子享受到技术发展的红利”03-10
韩国人，正“扫货”中国股票03-10
反刷题，去模式化！未来中考将会有变化03-10